【攝影雜感】好照片？壞照片？

前陣子， 囍瓜談到了關於照片好壞的問題，吸引我有了一些思考。如果以技術層面來談，這似乎是非常好判斷的，構圖、曝光、顏色、畫質…若有其一未按標準規則，即是不好。若以情感層面，就非常困難加以判斷了，或可以說，是無法判斷的。因為每個人在乎的，或曾經驗的情感都不同，自然會引起共鳴的畫面也不盡相同。又或者，即使全世界都沒有人喜歡的一張照片，但對那張照片的攝影者或擁有者而言，卻是有意義的，可能照片中的主角是他的孩子、父母、摯友…只要有一個人認為這張照片是有共鳴的、有意義的，那即是好照片了。

這樣說可能太籠統了，我們換個角度來談好了。蔡明亮、王家衛的電影，看得懂幾部？我很沒藝術涵養的老實說…王家衛的2046我看了三遍都不爭氣的睡著了，從沒看懂過。我知道有很多朋友都和我一樣，但能說這部電影是不好的嗎？它當然是部好電影。只是大部份觀眾無法從中獲得共鳴，或有類似的情感經歷。但我仍不死心的想再看一次，因為那將近十年了，我的想法、觀念及經歷都不同了，或許可能會取得某部份以前沒有的共鳴吧…

再提另一個對照組吧…變形金剛，好？還是不好？票房這麼高怎麼會不好！但仔細回想，看完後穫得了什麼？思考了什麼？嗯…刺激，爽！嗯…對，就這樣。但就這樣不用腦袋輕輕鬆鬆的看完一部電影，不也挺好的嗎！

好吧…不要那麼極端的例子，我們說說「那些年」吧。對大部份人而言，那引起了非常多人非常大的共鳴，甚致有些人看了好幾遍，也哭了好幾回。這算是一部沒有爭議的好電影了吧！但對我而言，老實說，就和變形金剛沒啥不同…當然，只是就我個人而言，因為：1.我超晚熟又超笨的，初戀沒那麼早。2.我高中是半工半讀唸夜間部，沒那麼悠閒。3.被老師處罰不太可能，因為班上的學生有很多人的年紀都和老師差不多。所以看這部電影我想到比較多的好像是…以後我家小鬼會不會也這樣把馬子啊？！我可不可以充當他的軍師給點意見？然後輕輕鬆鬆的邊看邊傻笑…

所以，好或壞，是極其主觀的，也必須得是主觀的。因為每個人的生命經驗不同，能獲得其共鳴，有種「真是說到我心坎裡」的那種感覺的畫面，自然也各有不同。在不同的年紀或生命經驗中，會吸引到自己的，當然會有許多差異。

再回頭談攝影吧，說到這裡，讓我想到了許多年前，我才剛接觸攝影的頭兩三年，因為一位朋友的介紹，我到了一個小型、知名，且高手雲集的攝影論壇，張貼了一組剛拍攝完成，且自己非常喜歡（現在都還是，並且記憶深刻）的作品，但卻引來了許多負面評價。因為那組作品的拍攝，一直到了太陽沒入了地平線，只剩一點點的微光，我才突然有了許多感覺趕緊拍攝，也因此，嚴重的曝光不足，加上強迫增感沖片，使得畫面顆粒粗大。當時我覺得，這仍是我很喜歡，很好的作品，甚致因為那些意外的顆粒，讓畫面的情感更深沈了。但作品一發表，卻隨即引起一面倒的負面評語，不外乎，「即使畫面再好，但因顆粒，畫質粗糙，讓人不想再多看一眼」。版主甚至還詢問引介我加入論壇的朋友：「你朋友是存心來亂的嗎？我有去看過他其它作品，有很多不錯的，為什麼就挑這些失敗的來我們這發表？」幾年後，我無意間在其它論壇看到那位版主還有許多其它攝影人發表的作品，都是數位拍攝，後製刻意加上了很重很粗的顆粒。似乎是，「讓人不想再多看一眼」的粗顆粒大家開始接受，並且也莫名的開始流行起來了。

我想說的是，照片的好壞除了個人主觀之外，對於當時的主流是什麼，也是很重要的影響因素。所以以前覺得不好的照片，現在看來不見得是不好。現在覺得好的照片，未來可能也不見得覺得好了。

所以，或許就不需再去問、再去想，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而是去想，為什麼？為什麼而拍？

就順從自己的主觀，傾聽自己的感覺吧…「感覺，是照片的語言」。

即使現在是不好的，就依著自己的感覺去呈現想呈現的，去捕捉想捕捉的，去紀錄想紀錄的，去創造想創造的…以後，也將會變成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