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必須融入你的生活才有其價值。
在一場婚禮中，
最重要的是什麼？最應該在乎的是什麼？
有些人認為是排場，
有人覺得新娘美、場地美。
在育騰與佐山心實這一天的婚禮中，
我看見了分享喜悅，與真心的接受祝福。
一整天，不擅言詞的父親，
若有所思的神情，獨自一人待於角落，
也許是不捨女兒即將離家，
也許是期許與盼望，女兒終於步入生命的下一階段。
一群朋友與店裡的夥伴一早就前來幫忙，
我們特地挪出時間到了山上，拍了些婚紗，
雖時間不長，但充滿了歡笑與喜悅。
「真」心，不正是婚禮中最重要的嗎？
不論排場、場地、花多少錢、人數多寡…
只要擁有許多真心，在這塊地方聚集了許多真心，
這場婚禮，即是最美。
最美的婚禮，
育騰與佐山心實，與他們的家人、朋友。
新郎才剛從門口走去，
卻又隨即從樓梯走了下來，
我還在疑惑，難道門外也有樓梯通到樓上？
後來經副攝阿潘提醒，
才明白了原來是雙胞胎兄弟啊。
永豐棧酒店超長的紅毯，
熱情的親友們將他們團團包圍，
這份熱情與喜悅，圍繞了一整天。
↑在這間老三合院裡的，同一張合照，曾經，有過許多故事；以後，也將繼續更多故事。
我們從前一晚住宿嘉義的飯店，搭乘淑芬的老師一家的車，
一同前往高雄淑芬的老家，
一路上他們一家直率而趣味的對話。
車到了大樹鄉，老榕樹下，正擺放著收禮桌，
一旁是七彩的頂棚，對面，一間大廟，
大廟旁，就是她老家的三合院。
三合院保留完整，
淑芬說，這裡平時沒人住，
但卻是她們家族聚會聊天泡茶的地方。
老房子裡，牆上掛著許多照片，
有一張照片特別吸引著我，
應是淑芬老父親的父親與母親的合照，
在這間老三合院的門前。
還有一張模範父親的獎狀。
我說，我們拍張和這張一樣的照片好嗎？在一樣的地方。
老房子裡許多的角落吸引我們，
廚房、掛在上頭發黑的鍋蓋、老舊的電燈及開關…
許多的東西，所有的東西，
都訴說的許多故事，
她們這一家的故事，
故事，也正在繼續…
宴席時，副攝小黑說，
進去拍了一圈，至少三個人問他：攝影蘇，啊你們是粗了沒？坐下來粗啦…
最後我們還是被強壓著入席而坐。
民以食為天，
在這保留著傳統的鄉野，
讓我深刻的，並也終於體會了。
宴席結束後，
一桌一桌的人們忙著打包，
滿手提著，或掛在老舊的摩托車上…
打包走的不只香味，更是溫暖、滿足與祝福，
帶回與一家老小一起分享。
我像是也看到了他們家中孩子聞到菜香的滿足。
婚禮，不只是紀錄新人與其家人的喜悅與幸福，
更多的，他們深愛的這片土地，與同一塊土地的人們，
是人、土地與情感的連結。
在這天之前，有許多次的婚禮都有計劃after party，
但總因一些因素而不了了之，
我也總是期待著，
因它與正式的婚禮不同，
隨性、自在、且能與最好的朋友盡情的享受當下。
終於，在小酒的after party…
前一晚，Yu安排我入住他家附近的汽車旅館，外觀看來平凡，進了門卻令人目瞪口呆，超大的房間，還有比房間更大的浴室。
在這場婚禮到來的幾個月前，就開始一直期待，但並不是它有多華美的場地，不是特別規劃的充滿精彩活動，而是因為，流水席。
在這一天之前，距離上回的流水席至少三年了吧，我一直很喜歡這樣的婚禮形式，它充滿了許多台灣人文的味道，是人與土地很深的連結。
有一大半來的賓客，都是走路來的，因為都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鄰居，這對長期居住於都市的我們來說，大概都是只能想像，或是回憶了。
回憶起小時候媽媽參加喜宴回來，手上提著的那一大袋「菜尾」的香氣…然後會有接連一星期中午的便當，都是令其它同學羨慕的特別料理。
某一些片刻，有著一些故事，有些事情妳似曾相識，有些地方妳好像有點熟悉，
因為我們在同一塊土地生長，有一些共同的記憶，台灣。
我享受拍攝著婚禮時的種種感受，人、土地、情感，最深的連結。
很多的角落，很多事物，很多的話語，那不是屬於我的，但總覺得似曾相識。
貼滿整個冰箱的hello kitty、長條形的房屋格局、鐵皮加蓋的頂樓、牆上小朋友的塗鴉、
陳舊的樓梯轉角，還放了台上了年紀的單車，頂上的燈管一閃一閃的…
這些相似的畫面，在我們身邊，台灣。
我急忙的尋找屬於台灣的風格，或說是屬於台灣的文化，兜了一圈，
原來就在最熟悉的婚禮攝影當中，
在每個人的家裡，在每個人最熟悉，不在意的角落。
這些熟悉的角落，是我們的共同語言，共同的樂章，
就像…垃圾車遠遠的就播放著貝多芬的給愛麗絲古典樂。
對於人，我們也有共通的記憶，父親的嚴謹不善言詞，母親碎念的關懷。
甚致有些人家裡，檳榔味、香煙味也是很大的情感記憶。
很多東西，在它消失後，會讓人特別懷念，那即是情感連結。
拍攝婚禮多年下來，我發現有某樣東西特別吸引著我，屬於台灣這塊土地人文的味道。
所以我想將它試著再更以深入，並也讓更多人能體會。
以下作品連載，不定期更新↓
*
2014/高雄
這是當天特地一起從台北來到台南協助的副攝—小黑,去尿尿時拍的。
這是記憶中阿公的喔斗麥啊..
記得,鑰匙圈上有磁鐵,可以讓鑰匙吸在油箱上。
一趟南台灣的婚禮之旅,
勾出了好多回憶。
屬於兒時的，幾近忘卻的記憶。
很多的事情都是巧合與機緣。
鈺婷：我找到了喜歡的攝影師
泓哲：咦？這不是我們學校的家長嗎？
接著，拍攝這一天的婚禮，
我像是又幫學校拍了一場活動那般，
沒有半點的壓力，只有驚喜與喜悅。
因為同樣是這些老師，
一樣是這些熟悉的孩子們…
但我看到了另一個不一樣的神情，
孩子們在台上的演出，
比在學校更認真、更賣力，也更專注，
或許他們也了解這一天的重要，
也真心想為老師送上最美好的演出吧；
泓哲老師看著他們演出，
也多了更多的嬌傲，
眼中閃爍的光芒，如同頻頻舉起的大姆指，
那是我的學生，我的孩子，多麼棒！
這是座落在鄉間的華德福學校，
老師，與孩子們一天的故事。
往苗栗苑裡山上開去，再轉進一條山裡的小徑，
路到了底，一間美麗而安靜的房子。
和珮宜約定了提早一些時間到達，
因為想在宴客前拍些照片，穿著白紗，在她們家。
我們遠離了人群，
往更山裡走去，輕鬆散步聊天，幾張輕鬆的照片，
這才發現，
他們心裡還住著個頑皮孩子的心靈。
宴席，
同樣在山上的高爾夫球場。
結束了，
無意間聽到他們說，再回我家拚酒！
原來，
是他們全家人，心裡還住著個頑皮孩子的心靈。
真好。
這是個好歡樂的一天，好歡樂的婚禮，
好歡樂的新娘新郎，好歡樂的所有朋友，
甚至在婚禮的最末，新娘在老爸臉上用力歡樂的親吻。
好多好多遠從世界不同國家特地趕回來參與婚禮的好朋友，
陪她們一起嬉鬧一整天，
與她們分享這滿溢的幸福。
這樣的氛圍中，
更加感受到我的工作多麼幸運，
即使身體疲累，但心裡卻充滿著喜悅，
因她們而感染的喜悅。
有多久沒到高雄了，
曾經，在這待過一年三個月的城市，
步調悠閒緩慢的城市，
它有著一種特殊，又熟悉的氣味。
一大早，Min到了我們前一晚住宿的飯店，
自己開車載我們到她家。
一下車，日立當舖？
直覺的知道，
今天，會得到一些特別的畫面了，
同是攝影者的新郎Yu已經大約和我提過了。
一棟三層樓的透天厝，從一樓大門，一路走到三樓準備化妝的房間，
層層的鐵門、鐵柵欄…
Min的姐姐出門買東西，
媽媽不忘叮嚀別忘了鎖門。
長形的房屋格局，長長的廊道，
透過最邊的窗，在長廊上把光影拉得好長。
有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氣味，
熟悉的是這屋子的格局與光影，
陌生的是這一層一層的鐵門、鐵柵欄…
但這些，
對Min與她的家人，都是再熟悉不過的吧。
攝影，
是減法…也是加法，
婚禮紀錄的攝影，更是如此。
今天，我選擇了大量的加法。
將那些世俗眼光可能認為並不那麼美的，
但卻也因老舊，而保留了許多記憶的，
與這屋子，及屋子裡所有東西，更包括那些鐵門、鐵柵欄…
那些共有的幾十年記憶，
或許是從小至今的。
妳是否曾經看到了某樣東西，
聞到了哪個氣味，
喚起了兒時的記憶？
攝影，不只是視覺，
有時，也有嗅覺…
還有觸覺、聽覺。
一直覺得，
緣份二字，
在拍攝上，似乎也是通用。
因為她們是這樣的率直而真誠，
如果不能為她們拍攝，我也同樣覺得婉惜吧…
很久，沒有到台中了，
今天同樣是摸黑出門，
天亮了，就到了台中了。
她們的父母，讓我印象深刻，
像許多台灣傳統父母，
愛在心裡，卻很難表達於外。
在台上，訴說著對父母的感謝，
自彈自唱一首歌，送給父母…
台上的她們又哭又笑，
相對台下的爸媽，卻崩著一張臉，
因為努力壓抑著情緒，不願讓兒女看到自己的眼淚，
這就是台灣的爸媽啊…
在宴客前的這張合照，
在大夥的慫恿下，爸爸似笑非笑的勉強比出了ya，
這可能是他不正經的最大極限了吧…
卻是讓我覺得，可愛極了↓
今天，從老臣一口氣連打了四條領帶，
花了半個多小時，揭開序幕。
客廳牆上，掛著應該是曾祖父、祖母的黑白照片，
照片兩旁，是金玉滿堂、五福臨門的牌匾。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個角落，一直吸引著我的目光，
或許，讓我在心裡直接連結起，
他們倆夫妻那種僕實、念舊，
又對許多事物熱切關懷的性格吧…
在寫這篇blog之前，
又再把這些照片回味了遍，
許多值得尊敬的攝影老前輩都曾說過一句類似的話，
「如果，作品感動不了自己，那也不可能感動別人」。
這一天的紀錄，很高興，
我將自己感動了，有種難以形容的情感與思緒在心裡隱隱的竄動著，
許多的，一幕一幕…
再一次的，找到了，也回歸了攝影的本質，
是記憶、是思緒、隱含於內心的某種情緒…
我不知道如何用文字表達，
有種東西，在心裡騷動著。
希望，正看著照片的你，
也和我有著類似的觸動。
————————
後記：
那天，那個角落，的確一直吸引著我的目光，
驅使我一直觀察、尋找可與它相呼應的畫面時機，
我不知道為什麼，就只是一直在找…
拍攝的時候，我不會顧慮太多，
只要是吸引我的，我就會盡可能完全捕捉，
只是，開始挑選照片時，我卻猶豫了…
我不太能確定，這幾張照片，人們是否可以理解我想訴說的？
又或者，會不會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理解錯誤？
謝謝老臣告訴了我他的感受，
在某方面，也更肯定了我自己的一些想法…
紀錄，更應該回歸於本質。
↓
新郎老臣說:
「這個角度跟我每年農曆年拍全家福的角度差不多，
然而因為有重新粉刷牆面，
家人將原本掛在牆上的曾祖父母相片以及”金玉滿堂””五福臨門”取下，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所以在我的堅持下又重新掛回去，
因為我覺得牆上那三幅，對我們家族而言是有意義的存在，
所以在這個重要的日子也一定要出現，謝謝英奇有注意到！
我就知道找你拍準沒錯！很多畫面我們都”共鳴”了！」
好像找我拍攝的很多朋友都是底片玩家，而底片玩家似乎總有一總怪癖—喜歡的照片都怪怪的，然後我拍的照片也剛好都怪怪，於是很快就臭氣相投了。
臭氣相投是玩笑話，不過都有種莫名的堅持就是了。那種堅持就是底片原本具存的「情感」和「溫度」。即使現在已全面換了數位拍攝，但調色上仍堅持著底片的那份特性，那特性不是為了所謂文青或特立獨行，只是說不上來的一種柔軟。
如同那篇文章—《底片的固執，婚禮婚紗在攝影上情感的堅持》所提及的，底片的濕度。（有興趣的怪咖可以點進去看看，如果你看了一直點頭，那你就絕對是怪咖了）
這天，空氣中飄著像底片一樣棉棉的濕氣，大清晨，正確來說，是凌晨三點。
下了高速公路，到了台中，立緯家，和出發的地方一樣，濃濃的大霧，在霧裡，寂靜的揭開這天的序幕。
這天的婚禮，擁有了難忘七件事：
一、凌晨三點出門（距上一回這麼早出門，應該是超過五年前的事了）
二、大哭的新娘，哭到媒人婆叫我：「不要再拍了啦！」
三、某位仁兄（可能是別場婚禮的家人）叫我等會坐那輛藍色的車，禮車走了後，我衝上那台藍車，藍車主人驚恐的說：你要幹嘛？！然後…我四眼開開的望著長長禮車隊伍揚長而去。
四、沒有牙齒吃午餐，貼心的新郎幫我準備了「流質大餐」；真的是大餐，其中一碗是魚翅。
五、超量的底片和黑白，本以為這超多的底片，可以節省後製調色的時間了，但超多的黑白（這又是底片玩家的堅持了，就是要一堆黑白），我修了整整2天還沒搞定。
六、不得不說，兩位爸爸看起來都超年輕。我真的差點以為是哥哥。
七、第一次坐Porsch（是這樣拼嗎？）
今天的新郎，是位十足的攝影狂熱份子，
碰面討論的那天，
聽他講起他跟著老師（satorukondo）上山下海拍攝原住民系列作品，
過程中發生的種種困難與趣味，
沒跟他們說，
但使我心中偷偷燃起了一份拍攝的慾望，
一個思考很久，但卻遲遲沒有動作的拍攝計劃，
謝謝你們的分享，
也因為你們的婚禮，
讓我有機會也認識了satorukondo，值得我仿效學習的攝影家。
還有，好久不見的老朋友，小河；
很多話想和你好好聊聊，
或許該特地找天去找你了，
很開心見到你們幸福的一家。
一大早，來到了新娘丸子家，
她的房間牆壁好熱鬧，
到處貼滿了照片、卡片、明信片、反核、反美麗灣的布條…
她們對台灣這塊土地的關心，
又再度讓我深深反省了，
好像，我也該做點什麼吧…
新郎老臣到了，
一下車，就看到他手上拿了台不比我小台的相機，
頭上還綁著一台三秒自動拍一張的小相機，
提醒了我，
嗯…不要卡了他的位啊！
一整天，相機從未離身，一秒都沒有；
當然，我絕不能輸啊！小心！
這一天，有許多許多的故事，
我想，這段回憶很深刻的印在心裡了，
很久都不會忘記，
謝謝你們，分享于我的一天。
還有，你們在山頂上自己拍攝的婚紗照，
真的是我看過最棒的婚紗作品。
為了想多拍一些化妝的畫面，
我比預定時間早到了許多，
結果才剛放下相機包而已，
就是兩大杯：「英奇，你的咖啡！」
哈哈..咖啡因超級充足的一天。
擁有許多歡笑，還有許多感動的一天。
和父親相擁時的感動，
抽到捧花時的感動。
還有…
你們的那位朋友，也真的把我拍的太帥了… XD
這一天的婚禮，交雜著四、五種語言，除了中文、台語，英文、法文、西班牙文…
看著他們穿梭在各個特地從不同國家前來的朋友之間，流利說著不同語言，
偶爾轉個身，和台灣朋友說著西班牙語，又突然意識到，啊！我切換錯頻了。
這些照片擱置有點久了，
因為婚禮結束後沒多久，他們倆夫妻就手牽手坐飛機到美國讀書去了，
於是這照片也就順理成章的列為資料櫃裡的「超級不急件」。
因為 Study in Taiwan 的拍攝工作與她們結識。
現在再看著這些照片回想當天，
有一個最大的感想，
有很多的感動，總是不按牌理出牌…
非常多的感動，每一個，都是不按牌理出牌…
感覺很真誠而且舒服的一對小夫妻，
又寧超短的頭髮，還有對造型自然的要求，
還有那種大剌剌不想受束縛的個性。
甚至，她連白紗禮服都不想穿在身上，
更不用說任何又大又重的頭飾了…
最後還是在一幫長輩的碎碎念之下，
心不甘情不願的換上了禮服。
也許學法律的她們，
比我們更加了解「結婚」這回事只是法律上的白紙黑字，
對真正相愛的兩人來說並沒有太大意義吧…
短短不到四個小時的拍攝，
卻讓我著實的感受到小雯和雲龍的貼心與細心，
以及他們家人、親友的純樸。
才剛踏進新娘休息室，小雯已經幫我準備好了熱咖啡，
中午的餐點、停車的事項也都幫我們打點好了。
甚至最後結束時，已經半醉的雲龍還不忘交待，
和飯店人員說我們是主人家，就不用再另外支付停車費用了。
雖然只是幾個簡單的小動作，
但卻讓人感受到十足的窩心..
也相信，對於其它遠道來參加婚宴的朋友，
一定也感受到她們更多的窩心吧！
小雯和爸爸說：等一下你要牽我一起進場喔。
爸爸有些錯愕的說：蝦咪？！我也要喔？！
然後..
進場時小雯爸爸緊張的差點忘了將小雯的手交給新郎。
真的是很可愛的爸爸。
她們家人的相處，
我想也就和這段小插曲一樣，
這麼的純，這麼的真吧..
雲龍向我介紹：
這幾位伯伯都是爸爸幾十年的老朋友了，
他們坐在一起聊天時，
各自說著自己地方省份的腔調語言，
我都聽不懂，但是他們還是可以彼此聽得懂，
真厲害。
雲龍站在台上，想對爸媽訴說感謝，
卻還說不到三句，已經控制不了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了。
我看見雲龍的媽媽走向了他身旁，
但似乎什麼話都沒說，也沒有擁抱，
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拿下了他手上的麥克風，
像是透過了這動作向雲龍說：兒子，我知道了..
這一天的婚禮，讓我印象最深刻的，
老實說，不是新郎、也不是新娘..
而是新娘的爸爸。
化妝時，我們在這棟透天厝的三樓，予綺的房間，
鏗鏘有力、中氣十足的說話聲從一樓直衝上來，
予綺說：他平常講話就是這樣子，沒有不禮貌的意思..
宴客時的致詞，又是一聲鏗鏘有力的：「愛台灣！」。
接連著訓戒未來的女婿，千萬不能像他一樣，掃地、洗衣、洗碗沒件事會的..
也告訴女兒要以他的老婆，她的母親做為榜樣，
也拐了個彎在大家面前訴說對老婆的感謝與愛護。
然後..一整天逗弄著他的小孫女。
這一天的最後一張照片，
爸爸請我幫他和孫女拍照，
他靠在小孫女的身上，像是撒嬌般的，看著鏡頭，露出可愛的表情，
雖然小孫女不太領情。
有位朋友曾說：傳承，即是最好的孝親報達。
而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家庭，這樣的方式的關愛與幸福，
我想，是會在一個家族中繼續傳承的。
下了台中交流道後，繼續往山上新社的方向開去，
海拔越高，路旁的房子越少了。
雨軒家是翻新過的老房子，
即使因為婚禮，屋子裡擠滿了人，
還是感覺到一種很安靜的舒服的感覺，
在這個幽靜的山中。
婚禮結束後，和雨軒在mail聊到了我的老家也是在雲林，
離她家虎尾不遠(她跟我說後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老家四湖鄉是靠海)，
也在那封mail後，有股很強烈的衝動想回去鄉下老家走走看看。
看看那裡的老房子、大片的農田、不知是否還能看得到的老黃牛….
回憶起了童年那裡的純樸與幽靜，
過了晚上九點即是一片的寧靜，
只剩下不知什麼蟲的此起彼落的低聲鳴叫。
早上8:50,在一團車陣中,
我終於安全的從龍潭一路塞到桃園,提前到達尊爵天際飯店了。
房間門打開,一直是個臉上貼著白色面膜的女生和我說話,
最後我終於確定了,她就是玉亭,今天的新娘。
接著,玉亭和妹妹.媽媽輪流化妝；也上演著鬥嘴車輪戰；
氣氛就是這麼熱絡而溫馨。
想必這也是他們家人平時的相處模式吧,
小吵不斷,感情不散…
玉亭的爸爸在台上唱了一首歌給她的寶貝女兒-玉亭,
鳳飛飛的「心肝寶貝」。
唱得所有人的心都糾結了,包括我。
我忍不住和玉亭說:我應該早已麻痺了任何催淚的畫面了,
但你爸爸的歌聲實在太催淚了。
並不是只是刻意安排的其中一項宴客橋段,
那是對女兒的疼惜與祝福的歌聲,發自心裡最深處的。
而今天,
也是頭一回如此的篤定,妳們一定是幸福的,以前.現在.還有未來,
妳們,和妳們的家人。
有時,我並沒有辦法每一場婚禮都拍到自己喜歡的照片,
因為我必須要感受到她們之間的愛,她們兩人的,和她們家人的。
而今天,我著實的感受到滿滿的愛！！
